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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章出處：東方爐襯  發(fā)表時間：2024-09-08 10:50:28

有一年春晚小品《還錢》，我的感慨特別強烈，心里冷嗖嗖的。環(huán)衛(wèi)工人掃馬路揀到了10萬現(xiàn)金后，按照包內(nèi)的名片主動打電話聯(lián)系失主，要他過來取錢。失主根本不相信，他想是人家在設套，引蛇出洞，調(diào)虎離山，關門打狗，拒絕前來。環(huán)衛(wèi)工人要把錢送上門，失主也不答應，他擔心自己經(jīng)常不在家，老婆長得漂亮，人家是假冒送錢之名，打他老婆的主意。結(jié)果，雙方只好約定到世紀壇街頭，對暗號接頭，還錢。可見，我們社會的誠信已經(jīng)毀壞到了何種程度？小品的編導者把接頭還錢的地點定在“世紀壇”，這也許是一種“匠心”表現(xiàn)——影射世紀之悲哀。

　　綿延數(shù)千年的舊中國，社會也始終存在不同程度的無信現(xiàn)象，甚至官場有“無官不詐”、商界有“無商不奸”的說法，但總體看，誠信還是社會的主流和公認的價值觀。人們都很看重信譽，不管是誰，一旦壞了信譽，小在家庭、親朋之間，大在一個村莊、一個行業(yè)，上至朝堂內(nèi)外，他都很再難混下去。這應該說，與儒家文化之精華——誠實守信代代傳承至關重要?？鬃诱f：“人而無信，不知其可也。”“信則人任也”。作為人，不講信用是不行的。只有講信用，人家才會信任。孟子說：“誠者，天之道也；思誠者，人之道也。”實在，是自然的規(guī)律；誠實，是做人的準則。

　　“兵不厭詐”，那是戰(zhàn)爭年代的經(jīng)典，敵對雙方無論怎樣裝神弄鬼、欺瞞詭騙，人們都會不以為然，視作正常，并不會對社會誠信構(gòu)成負面影響，因為那是戰(zhàn)亂非常時期。

　　問題是，新中國在政權(quán)建立和鞏固以后，頻繁發(fā)動的政治運動，總是充滿謊言和欺詐，把中華民族的誠信基因，一波一波吞噬，直至敗壞精光，把中國“煉”成了一個完全無信的社會。時至今日，官場流氓無賴橫行，商場假冒偽劣泛濫，人際間欺騙詭詐成為習慣……在這么一個爭相弄虛作假，并以之為能事的社會氛圍里，恪守誠實守信，被認為是“腦子進水”，無知傻冒，只會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誠惶誠恐，每時每刻都要提心吊膽被當官騙，被商人騙，被同事騙。嗚呼，恐怖也哉！

　　必須深刻地總結(jié)、檢討和反思我們國家由誠信到無信的悲哀的墮落歷程，從而，重新構(gòu)建中國的社會誠信。

　　首先是合作化運動。1950年6月至1952年冬，全國新解放區(qū)土地改革完成，沒收地主土地，分給無地和少地的農(nóng)民。此間，全國有3億多農(nóng)民分到了土地和生產(chǎn)資料。讓億萬農(nóng)民始料不及的是，1953年開始了農(nóng)業(yè)合作化運動，把他們剛分到手不久的土地一律收歸合作社集體所有。到1956年底，全國全部實現(xiàn)了農(nóng)業(yè)合作化，從此，中國農(nóng)民被永遠剝奪了土地私有權(quán)。在中國公開出版的文學作品中，都宣揚廣大農(nóng)民對農(nóng)業(yè)合作化如何自覺自愿、趨之若鶩，其實呢，都是逼迫強制的。哪個農(nóng)民心甘情愿把一家老小的命根子（土地）充公掉？我家土改時分了4畝地，加上祖業(yè)2畝，共有6畝地。聽說入社，祖母沒白沒夜地哭嚎：“分給的地還未種兩年，又要回去，還把老陵地賠上了，欺負人哪……”我當時剛念小學，學校把所有的學生都趕回家，誰家入了社，才準誰回校。我被趕回家十多天，直到家里把土地交給了社里，才讓我進教室。農(nóng)業(yè)合作化運動讓人民群眾感受最深的是，政府不講信用，剛分給的土地，轉(zhuǎn)眼就收回，并收去了人家的祖?zhèn)魈锂a(chǎn)。直到現(xiàn)在，我每當聽到“土地公有”這幾字時，就想笑，公有的土地都是哪里來的？

　　再次是對私改造運動。從1953年11月至1956年底，在全國范圍內(nèi)對私營工商業(yè)實行強制性改造，統(tǒng)統(tǒng)變?yōu)楣兄破髽I(yè)。建國之初，國家支持民族工商業(yè)，號召發(fā)展經(jīng)濟。話音沒落，就推翻前言，“滅”了所有的私營企業(yè)。這讓全國工商者領略了政府的無信。近年來，我們拍了不少反映中國民族工業(yè)的電視劇，如《大宅門》、《大瓷商》、《望族》等等，最終都是一個無果的“懸念”——無外來侵略者沒有摧垮它們，國民黨政府沒有毀掉它們，是對私改造運動讓他們徹底絕了種。

　　再再次是反右派運動。1957年反右派運動，初起號召黨外民主人士幫助黨整風提意見，善良的人們掏心剖肺地建言獻策，想不到，都中了“引蛇出洞”的騙局。毛**說，是“陽謀”。所有的真話直言者，都被打成了右派分子，淪為專政對象，或開除公職，或群眾管制，或勞動教養(yǎng)，或判刑蹲監(jiān)，有的甚至被槍斃。打右派層層下指標，為完成任務，有些地方把初中學生也打成了右派。當年到底打了多少右派？薄一波在《若干重大決策與事件的回顧》中說“錯劃了右派55萬人”，被認為是官方說法。作家葉永烈在《反右始末》書中說：右派分子連同受株連的家屬算在內(nèi)，達數(shù)百萬之眾。學者朱正在《1957年的夏季》書中說：57年劃右派80萬人，株連290萬人。這個龐大的蒙冤群體，1979年在整體上給予了改正摘帽，僅留5個民主黨派領袖章伯鈞、羅隆基、儲安平、彭文應、陳仁炳和1個學生右派林希翎計6人不予改正摘帽，以此維持“反右派運動是正確的，只是犯了擴大化的錯誤”的既定結(jié)論。6個人與數(shù)百萬之眾相比，還能叫擴大化嗎？騙鬼都不信。

　　反右派斗爭，向國民凸顯了政治運動的虛偽性和欺騙性。從而讓國民刻骨銘心——萬萬不可輕信號召，萬萬不可講真話。時至今日，親朋好友看了我寫的抨擊強權(quán)欺訛弱勢、腐敗墮落的文章，總常常提醒我：別忘了打右派的教訓，小心給你戴帽子。反右派運動對國民誠信理念的戕害實在太深！

　　再再再次是大躍進運動。1958年，被舉世公認為中國的“最牛皮年代”。毛**急功近利，好大喜功，最愛聽糧食、鋼鐵放“衛(wèi)星”?！吧嫌兴?，下必甚焉?！比珖鴮訉蛹壖?、方方面面賽著鬼侃瞎說，“集全國之力吹牛皮”，發(fā)揮到了極致，普天之下競相放“衛(wèi)星”，沒有例外，只有更兇。著名科學家錢學森也不甘寂寞，居然玩?zhèn)慰茖W文字游戲，運用所謂的太陽光能的歪理論證，稻麥畝產(chǎn)能達到兩千多斤的20多倍，即畝產(chǎn)4萬多斤?！度嗣袢請蟆诽岢隽艘粋€經(jīng)典的“牛皮口號”：“人有多大膽，地有多大產(chǎn)”。為給營造全國全民大放“衛(wèi)星”的輿論氛圍，7—10月間，《人民日報》連篇累牘刊發(fā)“衛(wèi)星”上天的虛假報道。水稻畝產(chǎn)“衛(wèi)星”有：廣西環(huán)江紅旗公社130434斤，四川郫縣友愛鄉(xiāng)第九農(nóng)業(yè)社82525斤，廣東連縣星子鄉(xiāng)田北社60437……小麥畝產(chǎn)“衛(wèi)星”有：青海柴達木盆地賽什克農(nóng)場第一生產(chǎn)隊8585斤，河南西平城關鎮(zhèn)和平農(nóng)業(yè)社第四隊7320斤，河南西平猛進農(nóng)業(yè)社7201斤……鋼鐵“衛(wèi)星”有：河南省土高爐日產(chǎn)生鐵18693.92噸，河南禹縣日產(chǎn)生鐵4396噸，廣西鹿寨縣日產(chǎn)生鐵20多萬多噸……

　　所謂大煉鋼鐵運動，是人民戰(zhàn)爭，土法上馬，家家建爐，人人參與，全國投入9000萬人，加上直接間接支援的人，全國投入大煉鋼鐵的勞動力超過一億。就連宋慶齡也在自家門口建了一座高爐，并且向外國人炫耀。真是滑稽可笑，她能從這種爐子里煉出了鐵嗎？無非是要對牛皮運動的發(fā)動者表示忠心而已。

　　我當時讀小學5年級，教室門前就筑了一個土高爐，發(fā)動學生把家里的鐵鍋、鐵勺、菜刀、鐵锨、糞耙等鐵器拿來裝爐，把桌椅、板凳等木家具拿來燒火，同學們輪班拉風箱燒火。我熬了兩個夜班。到頭來，五天五夜只收獲一堆廢鐵渣。土高爐能煉什么生鐵熟鐵？想起來都想笑，愚昧至極！

　　與大躍進緊隨相伴的是全國性的人民公社化運動，刮共產(chǎn)風，中國全面整體跑步跨入“共產(chǎn)主義”，“一大二公”，工資制，供應制，大食堂，社員吃飯不要錢……

　　貫穿大躍進、大煉鋼鐵、人民公社化始終的是，精神裹脅與政治迫害相結(jié)合的野蠻強制。當年《人民日報》推廣的先進典型——河北徐水縣就是個代表和縮影，一切行動軍事化，縣里為師，下設兵團，村里為營，營下設連。凡對大躍進有不同意見的干部和落后群眾及地、富、反、壞、右分子，一律送勞動教養(yǎng)。縣里建三個勞教農(nóng)場，每場可容1000多人，各鄉(xiāng)、村建勞改隊（點）。要求快捕快送，哪個鄉(xiāng)完不成任務，就勞改黨委書記。全縣勞教人員最多時達7295人。縣委書記張國忠的謬論是：“‘捕人’能刺激生產(chǎn)積極性。”在我家鄉(xiāng)，干部打罵群眾是隨心所欲的，只要稍不順眼，薅過來就拳打腳踢。我親眼看著，大隊干部把一個姓顧的鄰居、50多歲老人，吊在社屋的房梁上，用荊條抽打，抬到家里就斷氣了。禍起是，老人干活偷懶，還趴在玉米地里偷吮嫩玉米穗子的白水——餓急了。

　　徐水縣歷史上是個多水旱災害的窮地方，土地79萬畝，1957年糧食平均畝產(chǎn)200斤。1958年放“衛(wèi)星”放出了名，毛**親臨徐水視察。毛聽張國忠說全縣夏秋兩季要拿到十二億斤糧食，平均每畝產(chǎn)兩千斤，高興得睜大了眼睛，笑嘻嘻地說：“你們夏收才拿到九千多萬斤糧食，秋季要收十一億呀！你們?nèi)h三十一萬多人口，怎么能吃得完那么多糧食??？你們糧食多了怎么辦?。俊弊詈竺珴蓶|笑道：“（糧食）多了，國家不要，誰也不要，農(nóng)業(yè)社員們自己多吃嘛！一天吃五頓也行嘛！”要說是那些成里長大的官員，五谷不分，不清楚一畝地能產(chǎn)多少斤糧食，也就罷了。而你姓毛的，是個農(nóng)民的兒子，青少年時期躬耕壟畝于韶山?jīng)_，一畝地能打糧食幾何，他明白得很。地方酷吏謊報畝產(chǎn)噸糧，他聽了居然欣喜贊賞。這不是火上潑油，昧心鼓勵下面吹牛皮嗎？他生怕人家吹牛吹得不夠猛不夠大不能稱他的心。

　　毛**來了徐水，誰個敢怠慢，中央大員爭相接踵而至。先是劉少奇下來同吃同住同勞動，緊接著周恩來、李先念、薄一波、鄧子恢，鄧小平、譚震林、譚政、劉瀾濤、胡喬木、劉伯承、賀龍、羅榮桓、聶榮臻、葉劍英、彭真、粟裕、楊成武、李濟深、沈鈞儒、黃炎培、陳叔通都參觀學習，紛紛盛贊吆好，有的還寫詩贊頌，著文謳歌。難道，那土高爐煉出的不是鐵，畝產(chǎn)噸糧的牛皮，無端摧殘民眾的現(xiàn)象，這些國家高官和頂級英才都看不見聽不見嗎？嗚呼，一人“指鹿為馬”，百官皆喊“絕對是馬”，“千人爭喏喏，竟無一人敢愕愕”。這樣的政治生態(tài)，不釀舉國大難才怪哩！

　　牛皮不久就被吹炸了，一年的“牛皮運動”帶來了三年的大饑荒。1958年，可是個風調(diào)雨順的年景，豐產(chǎn)卻沒有豐收，為給大煉鋼鐵讓路，莊稼爛在地里沒人收。公社大食堂，開張不久便斷炊散伙。社員人均口糧幾兩，只能以樹葉、野菜充饑。再來看看上述那個大方糧食“衛(wèi)星”、鋼鐵“衛(wèi)星”、共產(chǎn)“衛(wèi)星”、備受毛**青睞的徐水縣吧，1958年該縣全縣糧食總產(chǎn)9214.5萬公斤，比1957年的12415.5萬公斤，減少3201萬公斤；財政收入減少1862.3萬元。1960年全縣有浮腫病人2447人，死亡329人。1961年災難達到高峰，全縣死亡1642人。中共元老李銳先生撰文說，三年災害期間，全國有3755萬人被活活餓死。根據(jù)黨史專家金沖《二十世紀中國史綱》披露的情況推算，三年災害期間餓死人數(shù)為3860萬人。

壞了，壞了。女孩子家長出個男孩子 的阻擋，他一眼望去， 還有養(yǎng)金魚、綠毛龜、松鼠、黑眉錦蛇和各種奇花異草的。 開王麻子膏藥鋪的竟在這些玩 散落的房舍雜亂無章，任何一處倉房、牲口欄、雞舍、豬圈等等 角落，皆可能有暗器射出，有人偷襲，所以必須步步提防。